第三十八章

“艾琳娜，你看看他们，都早就开始修炼了。你还在赖床？”
“娘亲，昨晚我可是有好好用功记下功法口诀，还做了笔记。况且现在也太早了吧！”艾琳娜还真以为自己睡了懒觉，看了怀表后才放下心来。
“绝影有说过，今天会给沈秋的训练额度加倍。傻闺女，你觉得你应当如何做？”没法子，只能心底埋怨绝影那变态折磨年轻人啊，自己还是得老老实实起来，梳洗，换好衣装开始认真做早课。
嗯，让裁缝衣匠给她好好作几套衣物，样式就按艾琳娜的西域人士风格吧。刚才那睡衣倒是质地差了。
沈融月有发现艾琳娜自己的私人物件有些简陋，和光明教会赠她或是赐予的宗教服饰和法器有了鲜明对比。
艾琳娜虽是受教会耳濡目染喜欢白色与金色，但她也应有自己的喜好，不过暂且不计较那许多吧。
光明教会，东域是这么称呼，很简单没一点气势，但这也是两域语言信息转变无法完全表达之故。
就连与艾琳娜说了半天都没法好好用西域语言思维理解自己交于她的功法秘典。只能让这丫头囫囵吞枣般死记硬背。
“不过，我可不能坏了规矩，艾琳娜，笔记记下来是很好，但要好好保管。隔些日子就销毁掉！”
而这时，少女才明白，为何自己教会中典藏的东域术法，功法典籍如此残缺不堪的缘故。原来真是那些人所说的秘传，口传，单传。
早就对教会典籍传说的东域修行人士的功法能青春常驻的功效羡慕神往不已，眼前就是实例。自己母亲与自己一同出现在会场，由于那相同样式的东域风格的宫装，使得别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姐妹花呢。当然了，自己发色与母亲不同，他们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当自己确认了这点后，自己内心欢呼雀跃都被母亲看出来了，鼓励她：“这功法是为娘为你量身选定，以你的超绝天资，必能发扬光大，但不可怠慢了。”自己哪有什么天赋，为何大家都这样鼓励我？学习比其他人好些吗？
而在沈融月看来，艾琳娜确实是天纵之资，想是心性与术法天赋非常契合光明教会的路数，以至圣器认主，并且能在她境界不足时照样发挥出极大功效。更何况也并不妨碍女儿也兼修东域术法啊。
庭院内，沈秋经过一夜吸纳血莲功效，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明朗起来。多番负荷性训练下来，虽然气喘吁吁，但越来越有动力，越来越有精神，就连动作都柔和自然了不少。
幽冥老祖在一旁看得少年有如此表现，也不由得提点鼓励几句：“沈秋，虽然血莲确实对你的身体有了改善。但要切记，精神力量才是支持你追求高峰的最终动力，应当多多尝试你父亲留给你的功法，将他在训练时全力催发使用！”
自己这些训练内容着重力量，耐力。但绝未放弃协调，灵巧，稳定！没有力量和耐力，哪能带动其他素质的提升？没有协调，灵巧，稳定，哪能发挥出自己百分百力量？
有机会更是要练练沈秋的胆量，想到此，老祖问道：“沈秋，你有没有在空中飞行的经历，剑修们最让修行者羡慕的便是御剑飞行了！”
“先生，以前二宫主，我的大姨有带我御剑飞行过，在群山峻岭中穿梭，须臾间就到得峰顶。”
“呵，那你怕高吗？实话实说。”
“当然怕的，但大姨在身旁，我也就慢慢不怕了。”沈秋想到了当初那迎面扑来的风压，压得自己仿佛窒息一般！
“沈秋，你可知我为何这般操练你的肉身筋骨？”
“为了我将来的功法修行！先生，我必定不会偷懒！”
“其实这是一点，主要是健康的身体，强健的体魄，远超旁人的力量将会自然而然的给你一种信心：你会能克服眼前遇到的困难，因为我比别人强，舍我其谁！”
“是！先生！”听到舍我其谁这四个字，沈秋马上想到自己以往处事有些畏缩，担心这担心那，归根到底，皆是自己自卑所致！
这番话虽然说的不够透彻，不合经卷宗意，但确实是“自强”的一番理解。
“连自己都看轻自己了，世间事就没有可以做的完美的了。沈秋，任何事情皆要全力以赴！”
“来点趣味性训练，你看我耍几个跳绳的把式，待会你也试试。”老祖开始了一段花式炫技的跳绳。
“四阶的武者，力量不应该就这一点，想方设法发挥你手臂，双腿上每一处的肌肉力量！”老祖对着蹲着马步平举水桶的少年呵斥。
“挥拳讲究步伐配合和呼吸吐纳！你要在出拳前看准自己的拳头击打位置，出拳瞬间要如何使出全身力量！不要只用你上臂的力量！肩，背，上身躯干，双腿，全身都要用到！”
院中那名魁梧的人向少年展示了如何利用全身部位配合挥了几下直拳：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力程，让力量从脚掌蹬地开始，经小腿，大腿，腰胯，背部，肩颈，手臂，逐级递力，最终在拳锋上发挥出来，这远超单靠手臂上拳头重量砸出的力道，几乎带动了全身的重量！可想可知这简单的直拳挥击所含带的技巧。
“沈秋，如若你挥剑也能这般全力出手，精确命中对方薄弱，莫不一剑毙命的！若是没把握击中要害，那就谨慎出手，游走对方四周总会吧？出手后便要不顾一切攻势连绵不绝，这般气势就能压倒很多境界不算太高的年轻人了。”
“切记，我说的只是正面单挑。莫随便头脑发热去送死。”
“很多时候只有靠你的求胜心，求生欲望压倒别人，才能胜过对手，并且让他们心服口服，永远自觉低你一等！下次再战，你将有更大优势。”
“你现在是在跟我修身，但我要的结果不只是这样，放开你的心灵，全身心投入！”
“坚持！还差十三次，随我的动作节奏一起来！”
“先生，刚才你是不是数错了，早过了十三次，你还是带着我做训练动作啊？”
“若不这样，哪能知道你的极限所在，随意打断你挑战自我，大宫主会把我臭骂！所以你不要计较这些，如若下次你还敢问起，我便给你加餐，哈哈哈。”
其实武者习武便是学习利用自己身体结构来使出力量的技巧，自己习武十余年，早就知道，但这简简单单的直拳却是调动全身重量与力量。且不说能否击中对手的可能，但自己剑术若是能融入这般发力技巧，那五阶的风从云也可战而胜之。
又想起了军皇山那位未婚妻，她肯定知道此理，她又是如何做的？我可有追索上她，战胜她的可能？我今日的训练内容不过是你的日常吧？但我加倍训练量能否超过你？
绝影先生的话，我知晓的，修身修性。我的意志还是很薄弱，若是真意志强大，我岂有畏缩训练之理？还有那敌友难明的梵琉璃，与自己也有过赌约“请先生责罚！”
“好，你今日开始，饮食便交于我了，给我老老实实全部吃下，不需浪费。”昨日给你打打牙祭，今日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看到端上来的是清汤寡水素面和馒头，和生鸡蛋。沈秋大失所望，精食是有，但寡淡无味。他以前也吃过半熟的水煮蛋，但全生的鸡蛋太挑战他这公子哥了。
“小姨呢，怎么没见到她？”
“嗯，可能是她这两日有些疲累，不要再打扰她了吧。怎么，想找三宫主给你做好吃的饭菜？嗯？”幽冥老祖当然知道三宫主为何这时还在歇息的缘故，不过怎么能告知沈秋他小姨和自己数度欢好后折腾的疲累不堪，现在还在补觉呢？
“先生，为何今日伙食如此简陋，生鸡蛋好腥啊。”
“叫你吃就吃，别这么多问的。一段时日过后，你才会知道好处，并且我也会陪你一块吃。”
老祖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自己忍不住这般口味，可以自己动手，不懂如何下手的话我也会教你或是请教三宫主。但不许向他人乞食。”
“先生，这也是修行吗？”
“是啊，迟早有一日你会真正独自一人踏足江湖，只能依靠自己。那时你若不能吃苦就完了。”沈秋若有所悟，开始进食补充体力。他明白的，这些吃食在贫困人家已经是非常好的，不能为了自己的喜好而挑剔。
身边这位绝影先生陪他一同训练，一同吃相同的食物，是一位值得敬重的老师。自己此次出游也可谓是一路上锦衣玉食，算不得磨练。
“先生，我小姨还没用膳，我们这么不太好吧？”
“呵，吃完了才想起这回事情？你且去换身行头，再去通知三宫主。”
“你是说绝影先生做的？”沈幼蝶眼神复杂。
“看起来就好吃，但他却给我吃清汤素面！”沈秋也是眼神复杂，明明，明明是能做出这样香喷喷又美味面条的，因为真正的美食，一看就知道是美味佳肴。
“呵，先生去哪了？”听到沈秋叫苦，妇人也有些开心了。
“绝影先生去集市买菜品和肉食了。有吩咐我待会就修行父亲留下的功法。”沈秋如实答道。
“嗯，沈秋可得好好用功了，我们无法提供修行指点，但能验证你的修行成果。”沈幼蝶正色道。
“好，我一直苦于修行这九转阴阳诀功法毫无头绪，但绝影先生和小姨可以印证我的方向是否正确。”美妇人看着这稚气未脱的少年，眉目间也已经有人那人的影子。
思绪回到了当初自己还在神女宫的那段时光，大姐某次外出带回宗门蓬莱岛的那位青年，那和煦若温暖阳光的笑容。
“沈秋，若你更开朗些，从容些，就好了。”
“嗯，先生给我的训练非常辛苦，但也是为了我的修行。我不想一直受到大家保护。”
“呵呵，想起你那位小女友了，还是军皇山那位？”
“小姨，你怎么和大姨一样，老是拿军皇山挤兑我。那个婚约明明可以不算数的。”
“但是你们有赌约，我们都觉得有些意思啊。”
“啊啊！受不了！我去外面了！”少年最听不得这挤兑，但又无法反驳。当初他是有些自不量力，但如今却有了些超赶的希望。这般一激，自己就跑到院落一处，盘腿修行九转阴阳诀。
沈幼蝶也没再打扰他，自己慢慢品尝那人的手艺。
不得不说，自己一直养尊处优下来的生活品味也对这碗面条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嘴角一弯，之前还撇嘴说那人是个胆小鬼，可现今“娘亲，你说的厨子是绝影？我看绝影和他吃的很马虎啊，肉食居然只切成薄片，水煮熟就行。而小姨那边他又是认真对待了，做的菜肴可谓是色香味俱全。那水果粥，我都想去尝试。”不知为何，艾琳娜不想怎么给沈秋一个称呼。
沈融月看到餐桌上那鲜明的对比，脸上忍俊不住。想是那老死鬼故意如此，餐桌上自己的小妹心情也不错，言语间也有放下那沉痛，重新拾起修行术法。
不过自己也是有些恼恨死老鬼没这样服侍过自己。
昨晚有看到幽冥老祖给沈秋服下血莲，并且为其护法，忙前忙后。并且有反复查看自己孩儿状况，确认无事后才去歇息，自己也才停止那水晶球的探视。今日更是见得沈秋接受那般沉重的训练后却还是坚持下来，心中又是欣慰，又感大石落地。
“艾琳娜，为娘问你些事情啊。绝影这般训练是否参考了西域人士修炼的方法？”
“娘亲，绝影真是奇人。之前我便说了，不知为何东域人士居然会使用那般拳术，并且造诣不凡。这些训练内容确实有些属于拳术训练，教廷也有不少人便是这样修行的。”
“哦，既然如此，由得他去吧。艾琳娜，你可知东域修行者一个说法吗？机缘第一，心性第二，根骨最末。”
“娘亲，我有过思索。机缘不能只能说是运气，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后获取到的物质或者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心性虽然可以说是人的性格，品质，处事态度和方式，若是只针对修行，优秀的心性应当有坚韧不拔，始终如一，随机应变等。根骨最好理解，悟性和资质天赋。”
“嗯，好女儿，差不多就是如此。你的东域语言真是不错了，艾琳娜，你知道吗，你三者不缺。为娘如不好好培养你，便是错失一桩机缘了。”
“啊？娘亲，此话怎讲？我自觉机缘确实不错，入了光明教会，又与母亲大人结缘。但自己心性还是有缺陷的，那根骨不算好啊？”
“呵呵，你小看了自己的器量了！”
“器量是什么？”
“很难言明的，特别是在修行者中。不过你属于千百年的那唯一。”沈融月宠溺地抚揉着少女，“你若有危难，为娘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你！”
当艾琳娜靠着妇人享受这求盼已久的幸福时，沈融月斜眼看着水晶球中那高大魁梧的人，“有些小看你了，器量，你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