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感

Dilemma

都市生活

“老师,请问你们班的方秋笙呢?”
仪仗队的人敲了敲班级的门,听到名字后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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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发烧

钝感 by Dilemma

2025-6-25 22:36

  生物钟让方秋笙在六点没到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清醒了,可宿醉的感觉却让他思绪混沌不堪,脑袋生疼,只觉得怀里有个滚烫的东西,烧得他全身是汗。
  等他好不容易睁开眼,挪了挪全麻了的手,随便一动骨头就响成一片,入眼是不熟悉的地板和被子,唯一熟悉的是他胸前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方秋笙把被子往下挪了点,才露出苍尔冬那张通红的脸,双眼紧闭,嘴巴张着喘气,发出细小呼噜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衣服。
  他猛得坐了起来:“冬冬,冬冬,醒醒,草!”
  对方身上烫得吓人,方秋笙瞬间醒了大半,苍尔冬本身身体比普通人稍弱一些,偏偏昨晚阳台的窗开的那条缝没拉上,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整夜,即使是有一层被子垫在下面,也早在夜间的折腾里没了用处。
  而让他担心的不仅仅是发烧,温寒三说过,苍尔冬随时有可能分化,这段时间里不能生大病。
  方秋笙把人囫囵个抱起来跑下楼,结果楼下门大敞着压根没关过,他心下一惊,还以为是遭了贼,蹑手蹑脚地把门拉开,屋里整整齐齐,他几天前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都没被挪过位置。
  他想了想,大概是苍尔冬没关门就上楼也是合理情况。
  方秋笙再没时间想别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楼,把人放在床上,冲去厨房烧水,两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他只能用座机给温寒三打电话:“冬冬烧得很厉害,我送你那还是你现在过来?”
  温寒三上一秒还在做限制级的梦,下一秒被方秋笙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从床上弹了起来:“有味道吗?腺体有浮起来吗?”
  “没,都没。”
  “那应该没大问题,我现在马上过来。”
  “我不要听应该!”方秋笙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温寒三吓得牙刷都要往马桶里扔,沉默了片刻才听那头接到,“我要确认,他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温寒三刷着牙,含糊道,“但首先,我一周前才给他做了检查,至少分化不可能有这么快,其次,如果真的提前分化了,他父母不在国内,去我那不如呆在一个他熟悉的地方,起码会好受一点。方秋笙,你该做的事就是冷静下来,我的判断是普通发烧,现在给他烧水降温,我十五分钟以后就到。”
  听筒那边没了一会声音,才听人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温寒三漱了口水:“你没事吧。”
  厨房里热水壶发出“呜呜”的声音,方秋笙抹了把脸,下巴上冒了细细的胡渣,刺手:“没事。”
  说完Alpha便挂了电话,去厨房里倒了水,用两个杯子弄凉了,抽了根吸管,快速而平稳地拿上楼,却在卧室门口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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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穴还在跳,一缓下来才知道自己全身都疼得厉害,昨晚的记忆在喝着酒看着苍尔冬下车后就断片了,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把他搬去了地毯那边,又怎么会去拿了被子一块儿睡觉。
  楼下的门开着,是以为自己会跟着他回来吧。
  方秋笙自嘲地笑笑:苍尔冬会上来找他,也无非是一个人不敢睡觉罢了,他一个人在这儿感动个什么劲啊。
  水杯里的水泛起了波纹,方秋笙推门进去,苍尔冬卷着被子,眉头不再皱着了,应该是好受了一点,方秋笙找了入耳式的测温仪,“滴——”的一声后显示是38.6度。
  好像也没有很烫吧。
  怎么刚才他就觉得,怀里人烫得快要烧起来了呢。
  “冬冬,”方秋笙拍着苍尔冬的小脸,“喝点水。”
  苍尔冬手动了动,眼睛眯成一条缝,有些艰难地朝他伸手,瓮声瓮气道:“难受,笙笙,我好难受。”
  方秋笙恍惚了一下,只觉得似乎岁月倒转,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他小时候瘦,但是不生病,几乎不怎么去医院;苍尔冬不一样,每个学期都至少有一周是在医院里挂吊瓶度过的,他又怕疼,回回在陈年怀里哭得死去活来的,好像扎一针能要他命似的。
  那时候他们俩刚住到一块儿,陈年还没有带两个孩子的经验,小苍尔冬发烧了也由着两人一块儿睡,结果哪知两个孩子是睡一张床的,第二天早上小方秋笙就中招了,喉咙疼得厉害。
  但他没说,一方面他没这种经验,以为就是昨晚小苍尔冬太闹搞得他没睡好才头疼,另一方面陈年到底也不是他亲妈,他还没到什么事都和陈年汇报的地步,更何况那时正值苍景行最忙的时候,家里的Alpha在出差,他自然不能给Omega带去更多的麻烦。
  陈年当然是绕着生病的儿子转,早早把他送去了学校,又带着儿子去挂水,下午来接他时还迟了点,可他整颗心也吊在小苍尔冬身上,压根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样。
  等吃晚饭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太对劲,小苍尔冬烧退了以后难得愿意和他一块儿聊天,他却怏怏地想不出话来接,终于在陈年叫他们去吃饭时,没跨出一步,就扎到了地上。
  再有意识时,陈年已经背着他跑在医院里了,他手上有Omega砸下来的眼泪,他努力调整着姿势想让对方背得轻松一点,却被陈年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笙笙醒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干妈没有发现,是不是很难受?哪里难受?要和医生说清楚,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陈年哭起来特别纯粹,哭腔毫不含糊,一点掩饰都没有,反而越说哭得越厉害。
  原来冬冬遗传的干妈,哭起来像个坏掉的水龙头,哗哗哗个没完。
  “干妈,我没事,你慢慢走。”小方秋笙顿了顿,还是问道,“干妈,冬冬呢?”
  “冬冬在家里,医院人多,我怕他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又感染了,不该让你们俩一块儿睡觉的,是我不好,”陈年不停自责着,小方秋笙刚想开口,陈年又接着说,“但是,如果笙笙要挂水的话,我可能要回去一趟,冬冬一个人在家里,我……”
  “没事的干妈,冬冬一个人害怕,你早点回去。”
  陈年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好,笙笙你好懂事,裕裕的基因好强大,呜哇……”
  后半程几乎是小方秋笙自己一手打点的,Omega不安得厉害,一直到知道自己的Alpha上了飞机以后才慢慢冷静下来,带着他去打了吊瓶,又吩咐了护士看好他,才匆匆忙忙赶回家去。
  小方秋笙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发了会呆,里面的卡通人物夸张地做着笑料,把几个孩子逗得哈哈直笑,却也掺杂着尖利的哭声。
  他想起了他的冬冬,扎针的时候要和护士说二十遍“轻一点儿”,准备扎得时候又要转过脸去不敢看,但针没入血管时又会转过来,护士听他没声了,刚准备抬头夸他一句“真勇敢”,结果就会看到一张哭湿了的小脸,嘴里一动一动的是陈年刚塞进去的糖果。
  每次问他打针什么感受,都会回答一句,疼得快要死掉了。
  小方秋笙看着手上的输液管,想,冬冬可能并不是疼,而是想要那一颗糖。
  他的冬冬,总是知道示弱来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陈年走之前留给他的糖,含在嘴里,细细舔着,感受着那甜味在舌头上慢慢融化,糖浆铺满了整片味蕾,连喉咙都腻得谎。
  可这难吃的小东西,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冬冬魂牵梦萦,朝思暮想,还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他莫名生出嫉妒的情绪来,两下嚼碎了糖,吞进肚里去。
  小方秋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输液室的灯都灭了大半,只留下了几盏指示灯,小苍尔冬趴在他身边,哭得整张病床都在抖,陈年和苍景行无奈地站在后面。
  “笙笙,笙笙,笙笙……”
  “怎么了?”
  刚睡醒,小方秋笙的喉咙还有些哑,他抬起头,输液被调到了最慢,还剩了小半瓶,自己身边的那块被单已经被全部打湿了,小苍尔冬缓缓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笙笙,你没有死吗,你没有死,笙笙,你还活着。”
  小苍尔冬捏着他的脸,力道大得要变形,小方秋笙躲都躲不开。
  陈年把傻儿子拉回怀里:“冬冬老觉得你出事了,觉也不肯睡,非得来医院等你醒过来……”
  “笙笙,我难受,我好难受,我好害怕……”
  “怕什么,我又不会离开你。”
  小方秋笙笑着替小苍尔冬擦眼泪,把输液调到了最快,小苍尔冬牵着他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他一闭眼眼前人就会消失了似的。
  小方秋笙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有颗糖,拿出来,剥给对方:“我就是和你一样生病了,过几天就好了,真的。”
  “可是我不会突然晕倒。”
  “那——那是我不小心跌的,你问干妈,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肯定。”
  小苍尔冬这才凑过去,把那颗糖含进嘴里,软软的双唇碰在了小方秋笙的大拇指和食指上。
  借着夜色,男孩满脸通红。
  手里的水撒了点出来,方秋笙一个激灵站起身,忙抽了几张纸吸干,苍尔冬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想要抓着什么。
  “我……”
  方秋笙动了动手指,把水杯递了过去:“先喝点水吧,温的。”
  苍尔冬一言不发地接过,就着吸管喝水。
  温热的白水注入干涸的喉咙,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苍尔冬喝光了水,方秋笙接过水杯放在了一旁,六点多的天还很暗,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脸,方秋笙看着那根被咬瘪的吸管,又拿过了水杯,站起了身。
  “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温医生到了没。”
  没听见对方的回答,方秋笙就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外,昨天的衣服还没有换,上面有股不知道是什么的难闻味道,走廊里的温度比平日里都要低点。
  ——因为晚上没有住人,不像平时那样会开地暖。
  方秋笙走下楼,看到餐桌上开了盖子的槐花蜜,又看了眼手中杯子里残余的清水,抓了把头发,把盖子盖了回去。
  门铃恰到好处地响了,温寒三带着清晨的湿气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和他打了招呼,脱了鞋以后站在那儿,没动。
  方秋笙扬了扬下巴:“他在楼上。”
  “你不上去?”
  “……不了。”
  “你没事吧,昨晚……”
  “我没事。”方秋笙打断了温寒三的话,“你先去看他吧。”
  温寒三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手里的水杯上停了一会,才脚步匆匆往楼上去了,方秋笙能看见楼上门一开一关。
  咔哒。
  正值万物将醒未醒的时候,连鸟都被料峭的寒意镇压得没起来,方秋笙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把那头被咬瘪的吸管用牙齿咬住。
  杯内的水吸不上来,发出呜呜的响声,他站在楼下看向窗外的枯枝败叶,无端地觉得,这整个世界都变得寂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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